高质量的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得益于高质量的发展^[1-2]，将循证实践（EBP）引入医疗卫生服务工作一线，是实施科学的主要任务^[3]。在此过程中，医疗卫生服务机构（下文简称“机构”）将发起实施和应用EBP的实践活动，由此产生包括服务方式和工作人员行为在内的组织变革^[3]。

组织变革是为实现组织发展目标，对组织结构、系统、流程或市场定位进行有计划的变革^[4]。对组织变革准备度情况的准确评估有助于提高EBP的实施效果。然而研究显示，机构在适应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虽然开展不同程度的组织变革，但其成功率并不高^[5-6]，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机构为实施变革所作的准备不够充分^[7]。Weiner指出，“准备”是一种心理上愿意和行为上能够为准备工作采取行动的状态^[8]。当组织成员均对共同实施一个复杂的变革有信心时，变革效率将更高。变革准备（change readiness）是指组织成员实现变革的共同决心(即变革承诺)和对其集体能力的共同信念(即变革效能)。变革准备是一种综合态度，同时受变革性质、变革过程、组织背景和个人属性的影响^[9-10]。对组织实施EBP的准备程度进行有效评估可识别其阻碍因素，并针对性制订干预策略，改善机构实施EBP的准备度，进而促进其成功实施^[10]。

研究发现，现有的变革准备度评估工具主要为国外学者开发^[11-15]，均无汉化版本。国内外文化背景、医疗机构内成员间相互协作方式存在一定差异，未经翻译和跨文化调适的国外量表不宜直接使用。黄苗等^[16]开发的循证护理实践准备度评估量表可在临床护理场景中使用^[17]，但无法评估基层医疗机构门诊开展EBP实施前的准备度。Hannon等^[11]基于组织变革准备度（ORC）理论^[8]开发了工作场所准备度问卷（WRQ），且经验证为有效的ORC评估工具^[11]。

目前，其主要用于员工数量为250人以内的机构实施EBP前的准备度评估，包含变革背景、变革效价、信息评估、变革承诺、变革效能5个维度，可从多个维度反映组织成员在心理和行为上层次递进、由“知”到“信”、再到“行”的状态。该量表从了解组织外部资源条件开始，当领导对新事物保持开放心态时，组织内更易采取相应行动开展准备工作，可较为全面地评估基层医疗机构此类小型工作场所实施EBP前的准备情况，故本研究将对WRQ汉化并进行内容效度验证。此外，为避免重复开发验证导致的研究成本增加和研究周期延长等问题，本研究还对量表的可推广性进行了评价，以供相关研究人员使用。

1 研究方法

1.1 研究设计

本研究采用混合方法对量表进行汉化和内容效度验证。研究工作分为量表汉化、内容效度验证与跨文化调试、表面效度验证三个阶段，各阶段参与者类型和数量不同，研究设计具体步骤详见图1。

图1 WRQ量表汉化及验证过程

I-CVI:条目水平内容效度指数；S-CVI:量表水平内容效度指数；WRQ：工作场所准备度问卷

1.2 量表的筛选与确定

研究以“组织变革”“准备度”“Organizational Change”“Rediness”等为关键词/主题词，系统检索PubMed、Web of Science、中国知网、万方数据服务平台等数据库，检索时限为建库至2024年4月20日，筛选用于评估实施性研究准备度的相关量表。通过双人“背对背”进行文献提取，聚焦于量表理论基础、验证情况、维度和条目特征等综合评估，最终确定适用于我国基层医疗卫生领域的组织准备度评估量表。

1.3 基于改良Brislin翻译模型对量表进行汉化

采用王晓娇等^[18]的改良Brislin翻译模型进行量表汉化，其整合了Brislin经典回译模型^[19]和Cha等^[20]的翻译改良准则，能够弥补Brislin经典回译模型的局限性。具体汉化过程：首先，2名双语研究者独立完成正向翻译；其次，另2名未接触源量表的双语研究者独立回译，并将回译版发送给原作者以确认回译内容的准确性；再次，由1名专家比较源量表、翻译版和回译版量表，并进行修订；最后，经组内循环比较形成初始汉化版本。 

1.4 量表内容效度验证与跨文化调试

采用德尔菲法对量表进行内容效度验证及跨文化调试^[21]。根据研究需要，邀请13名实施科学领域方法学家、临床医学专家、公共卫生专家和医疗卫生管理专家对量表进行验证。通过条目水平的内容效度指数（I-CVI）、量表水平的CVI（S-CVI）、Kappa值评价量表各维度、条目的清晰性、必要性及相关性、可推广性、重要性和整体有效性^[22]。专家积极性以问卷回收率进行评估，需＞70%；专家权威系数（Cr）基于专家对函询内容的判断依据（Ca）与判断程度（Cs）两个因素进行综合评估，Cr=（Ca+Cs）/2，Cr＞0.7为达标^[23]。通过AHP计算指标权重，当一致性比率（CR）≤0.1时，说明此判断矩阵的一致性检验结果令人满意；反之，则提示需调整判断矩阵^[24]。使用Yaahp软件进行指标权重分析^[25]。专家函询内容及评价指标详见表1。

表1 专家函询内容及评价指标

专家纳入与排除标准：（1）从事医疗卫生相关领域工作5年以上的人员；（2）既往参与或指导过组织内任何形式的变革，如指南、共识、规范或循证实践的实施等；（3）实施科学领域专家需具备博士学历，临床医学专家需具备硕士及以上学历，公共卫生及医疗卫生管理专家需具备本科及以上学历。当专家未在规定期限内回复或Cr＜0.7时，意见将被排除。

1.5 表面效度验证与认知访谈

表面效度是指量表的目标使用人群是否认同量表中所列条目对评估的重要性，以实现评估目标^[26]。本研究邀请参与“构建中国糖尿病共享门诊的优化试验研究”（下文简称“SMART项目”）^[27]的12家基层医疗机构的70名医务卫生人员进行调查，采用Likert 5级评分量表对条目重要性进行评分。当量表条目重要性（IIS）≥1.5时（条目重要性得分=得4分或5分的受访者百分比×条目平均得分），提示该条目重要；反之，则提示该条目重要性不足^[28]。 

采用应答者报告中的回顾性报告(retrospective probing)方法，从70名项目参与者中选取10名深度参与项目准备及执行、熟悉准备度评估的工作人员，开展“面对面”半结构化认知访谈^[29]。访谈全程录音，时间控制在30~45 min/次^[30]。达到信息饱和时，则停止访谈。本研究采用问题评估系统(QAS-99)^[31]对访谈资料进行编码。 访谈提纲基于条目理解问题设计，QAS-99问题分为阅读、指导语、澄清、假设、知识/记忆、敏感性/偏倚、选项、其他8大类^[32]。

1.6 统计学处理

采用Excel 2016进行数据录入，采用频数(百分数)、权威系数等对专家一般资料、积极程度、权威程度进行描述与分析。

1.7 伦理审查

本研究已通过贵州医科大学伦理委员会审批［审批号：2023伦审第（4）号］。访谈前，研究者介绍访谈主要内容，告知访谈全程将被录音，并征得受访对象的知情同意。

2 结果

2.1 量表的筛选

最终筛选出6份基于不同理论或模型开发的组织层面EBP准备度评估量表，均已进行信效度验证。各量表在评估维度的全面性、条目数量、应用场景等方面存在差异。经综合比较，结合研究需要，选择基于准备度理论开发的WRQ，其适用于小型（通常为20～250人）低薪机构，具备在基层医疗机构评估变革准备度的潜力。经原作者授权后开展汉化与内容效度验证。

2.2 量表的汉化

本研究将WRQ名称修订为“机构实施循证实践准备度评估量表”（ORIEBP）。研究者对源量表、翻译版量表和回译版量表条目的概念、词义内涵、表达习惯等进行比较、讨论、修改、调整及完善，使其适合应用场景，实现了量表的初步本土化。原作者审阅回译版量表后，认为其与源量表表达基本一致，仅条目15和17存在较大差异，原作者认为这些修改是针对研究实施背景而作出的调整，更具有实际应用意义。初始版汉化量表包含5个维度（变革背景、变革效价、信息评估、变革承诺、变革效能）和32个条目。

2.3 量表内容效度验证

2.3.1 专家基本情况

最终纳入11名专家（原13名中，1名未在规定时间内回复，1名Cr＜0.7被排除）进行函询，满足德尔菲专家函询的要求^[21]。年龄在40岁及以上的专家占比54.5%，博士学历占比54.5%，副高及以上职称占比54.6%，研究或工作年限10年及以上占比72.7%。

表2 函询专家的基本情况

2.3.2 专家积极性及权威程度

经两轮函询，专家意见最终达成共识。第一轮专家函询共发放13份问卷，回收率为92.31%（12/13），有效问卷11份（91.67%）；第二轮发放11份问卷，回收率为81.82%（9/11)。第一轮与第二轮分别有10位（90.91%）和4位（44.44%）专家提出定性修改意见，专家积极性较好。11位专家的Ca=0.94，Cs=0.65，Cr=0.80，提示专家权威程度达标。

2.3.3 跨文化调试、内容效度及表面效度验证

1 内容效度验证与跨文化调试

第一轮函询31个条目的相关性及必要性I-CVI≥0.78，1个条目的相关性及必要性I-CVI为0.73，Kappa值为0.70~1.00。30个条目的清晰性I-CVI≥0.78，2个条目的清晰性I-CVI为0.73，Kappa值为0.70~1.00（表3）。

表3 量表跨文化调试、内容效度及表面效度验证

变革效价、变革承诺和变革效能三个维度的定义，以及条目2、4、7、8、9、10、11、13、20、21、27、30、32的语言表达清晰性需修改。专家对于条目7“意见领袖愿意尝试新事物”和条目8“意见领袖寻求改善工作氛围的方法”中有关“意见领袖”的作用提出质疑。研究者认为，虽然国内医疗机构中的“意见领袖”多为机构的中高层领导，但不排除部分机构可能存在无行政职务/职级，但在专业知识和学科前沿方面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成员，他们可推动变革的发生，故对上述2个条目的作用进行了说明，并选择保留。研究者对3个维度和11个条目进行了修改，再次征询专家意见。专家表示同意修改意见，所有条目在相关性、必要性和清晰性层面的I-CVI均≥0.78。两轮函询的相关性、必要性和清晰性层面的S-CVI分别为0.97和1.00、0.96和0.99、0.92和1.00。

2 表面效度验证

12家机构的70名目标使用人群对量表条目的表面效度进行了定量评价，其中10人接受了认知访谈，达到信息饱和。量表5个维度的IIS评分为2.93~3.54，32个条目的IIS评分为2.71~3.42（表3），表明受访者认为量表各维度及条目均可用于评价机构实施变革的准备度。

2.4 量表指标权重分析

基于层次分析法对量表各维度和条目权重进行分析。“变革背景”“变革效价”“信息评估”“变革承诺”和“变革效能”5个维度的权重系数分别为0.2083、0.2022、0.1907、0.2193、0.1795。二级指标中组合权重排序前3位的条目为：条目29（0.0472）、条目32（0.0471）、条目24（0.0470），排序后3位的条目为：条目7（0.0195）、条目6（0.0195）、条目5（0.0195）。CR均≤0.1，表明判断矩阵的一致性检验达标。ORIEBP量表验证版条目内容及各指标权重、组合权重详见表4。

表4 ORIEBP量表验证版条目内容及其权重

2.5 量表的可推广性

评价结果显示，变革承诺和变革效能2个维度被10位专家认为其可推广性较好或很好，其余3个维度（变革背景、变革效价、信息评估）被9位专家认为其可推广性较好或很好。此外，在32个条目中，25个条目被10位及以上专家认为可推广性较好或很好，30个条目被9位专家认为可推广性较好或很好，条目7和8分别被7位和6位专家认为可推广性较好。

3 讨论

3.1 不同准备度评估量表的比较

在WRQ汉化前，研究者系统评估了国内外主流的变革准备度评估工具。其中，德克萨斯基督教大学组织变革准备度评估量表（TCU-ORC）^[15]和组织变革准备评估量表(ORCA)^[12]的评估维度均较为全面，但量表体量较大，条目较多（分别为118和77个条目）。当一项研究的评估内容不仅仅局限于准备度时，单个评估工具的条目数过多，将导致受访者负担加重。德克萨斯基督教大学组织变革准备度评估简表（TCU-ORC-SF）通过条目精简（从原版缩减至26个条目）显著提升了调查效率，其维度缩减为组织氛围、变革动机和个体效能3个维度，导致评估全面性受限。循证护理实践准备度评估量表(CREBNA)^[16]覆盖维度较全面、条目相对较少，但仅适用于临床护理场景下实施EBP前的准备度评估。实施变革组织准备量表(ORIC)与WRQ均是基于Weiner的ORC理论开发^[11,13]。但ORIC量表仅包含“变革承诺”及“变革效能”2个维度，量表条目数较少，内容覆盖面较窄。通过比较发现，各量表均对实施者个体层面的认知、态度、信心和能力准备情况进行了评价，虽然视角不一，但均认为准备实施与实施者个体的准备状态密不可分。

ORC的概念最早可追溯至变革管理研究^[33]。起初，Armenakis等^[34]将其视为员工抵制或支持变革行为的认知前奏（cognitive precursor）。随后，Holt等^[35]、Weiner等^[8]继续对此概念进行剖析，Weiner从概念上定义了组织对变革的准备，并发展了其决定因素和结果的理论，同时强调了员工在准备过程中的决定性作用。因此，笔者将实施EBP工作人员的准备状态视作准备度的核心要素，而实施涉及的资源、内外环境与组织氛围等被视作准备度评估的外延。当外部环境与资源达到较高准备状态时，实施者可能更易达到较高的准备度。但实施者也可发挥主观能动性，对外延涉及的各个维度进行改造，促进其达成较高的准备度。这与iPARIHS框架提出的“促进者发挥作用”较为相似^[36]。因此，后续研究可通过评估和验证实施者发挥作用，进一步阐明准备度的核心条件与周围环境、资源准备状态的关系。

3.2 量表的汉化

本研究量表的汉化采用改良版Brislin翻译模型^[18]，其整合了Brislin经典回译模型^[19]和Cha等^[20]的翻译改良准则。相较于经典模型（如甲状腺癌生命质量量表^[37]、1型糖尿病患儿父母低血糖恐惧忧虑量表^[38]、口腔健康评估量表^[39]），改良版模型弥补了2个不足：

1

建立确定的译者团队，对译本差异进行多轮讨论，直至达成共识（组内循环比较），解决传统回译步骤中译者数量不可控的问题；

2

强调翻译过程兼顾语义对等与场景适配性，要求译者团队需同时掌握测量工具开发背景、源文化与目标文化特征，确保量表在基层医疗机构的适用性。

3.3 量表的验证

结合专家函询与目标使用人群的反馈意见，研究者完善了变革效价、变革承诺、变革效能3个维度和11个条目的表述及内涵，主要修改内容涉及4个方面：

1

缩小指代范围；

2

扩大指代涵盖内容；

3

细化表达；

4

补充条目中关键性名词的说明。

最终，量表包含变革背景、变革效价、信息评估、变革承诺、变革效能5个维度，共32个条目，具有良好的内容效度、表面效度和可推广性。

研究团队通过分步调试，逐步完善量表与场景的适配性。

1 核心概念的对比和调整。源量表用于评估“健康项目”准备度，汉化后的量表为适应SMART项目实施需要，将“健康项目”修改为“糖尿病共享门诊”，在外推版中修改为“变革项目”，不仅适用于正在开展的SMART项目，也为扩展其使用范围，避免量表的重复验证，以及缩短研究周期、降低成本奠定了基础。

2 维度与条目针对性的优化。重点修订变革效价、变革承诺、变革效能3个维度及11个条目，如将条目10“评估变革成功与否”改为“评估员工对变革项目的知晓程度”，笔者认为仅要求员工填写变革相关调查，并不能直接衡量变革项目的成败，但当员工对机构引入的变革认知度越高，认识越深刻，其将在变革实施过程中发挥越大的执行力和倡导力，从而促进变革取得成功^[8]。将条目13“从其他人处寻求健康信息”改为“向专家寻求变革相关信息”，笔者认为对于引入的新事物，该领域“专家”的知识储备相较于“其他人”更专业、更丰富。因此，对于变革相关信息，直接寻求专家的帮助更为合理、可靠。将条目17“留住员工”改为“留住目标人群”，契合SMART项目改善患者健康结局的核心目标。

3 进行场景适配。将“明年实施健康项目”调整为“（×）月（×）日前实施【变革项目】”，明确时间节点，增强可操作性。此外，关于中高层领导、意见领袖存在重复的问题，可能与基层医疗卫生机构高层领导与中层管理者的区分不明显有关。另外，在多数情况下，意见领袖亦多为领导，从而造成受访者认为条目存在重复。为避免误解，研究者在条目说明中进行了相应解释和补充说明。

3.4 指标权重与量表的可推广性

本研究采用层次分析法构建判断矩阵，利用专家对同一层次指标的两两比较，量化各指标的相对重要性，从而得到各指标的权重值。研究结果可帮助研究者确定量表不同维度及其内部指标的重要性。后续若对量表进行简化，可考虑将结构效度验证时获取的因子载荷与权重数据相结合，选择载荷与权重均较低的条目，作为优先剔除的目标，进一步验证简化版量表的效度^[40-41]。

既往研究未对量表可推广性进行评价，多数量表仅聚焦于某一使用场景，但为避免重复开发验证导致的研究成本增加和研究周期延长等问题，对其可推广性进行评价很有必要。本研究在量表汉化过程中，邀请专家对ORIEBP量表的可推广性进行评价，并借助专家反馈意见构建了易于在其他实施性研究中应用的准备度评估工具，降低了研究成本。

3.5 研究的局限性

首先，研究者仅对WRQ进行了内容效度和表面效度验证，形成了适用于国内基层医疗服务机构实施EBP准备度评估量表（ORIEBP），但暂无足够数据对其进行结构效度和信度评估。其次，量表的外推性结果通过德尔菲专家函询获得。因此，后续还需扩大样本量和样本来源，进一步验证其结构效度、信度及多场景下的使用效果（即测量不变性评估）。

4 小结

本研究通过改良Brislin翻译模型对WRQ进行汉化，获得了适用于中国基层医疗服务机构的循证实践准备度评估量表。经专家函询对其内容效度进行验证，优化了跨文化表达，确定了指标权重，验证了量表的可推广性。结合目标使用人群开展认知访谈，验证了量表的表面效度。该量表可供中国基层医疗卫生机构评估EBP实施准备程度，其结构效度、信度等有待进一步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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